沙沙和罗沙都看向这个表示恍然大悟的少年。
“母亲大人，我觉得还是应该尽快把这个人给……”开始觉得事态不对的沙沙握紧权杖。
“等一下沙沙。”罗沙示意沙沙放下高举的权杖。
“可是，再这么下去……”
“少年，你说你懂了，是指什么？”
亚特见沙沙放下权杖，也不再摆出原本打算迎击的架势。
“虽然我对你们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，不过有一点我是听进去了。”亚特回忆着艾雪说过的话“你们是有缺失的人，对吧？”
被说中的沙沙与罗沙聚精会神地看着亚特，被紧盯的亚特丝毫没有逃避的意思，同样认真地看向她们，“是情感对吧。”
“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。”罗沙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。
从她们的反应来看，亚特十分肯定自己的推断没错，不过似乎直接这么说会让她们无法接受，而且……
亚特有更重要的目的。
见两母女开始陷入自己铺下的计谋，亚特扬起嘴角，开口道：“那我们来做个实验吧。”。
得到允许的亚特随意地坐在地上，见状的沙沙与罗沙虽然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跟着坐了下来。
“你说的实验，是想证明我们缺失的是情感对吧。”罗沙先开口。
“是的，看来两位不单长得漂亮还很聪明呢。”亚特随口说了一句。
“母亲大人，这个人绝对是在小看我们。”
“会耍嘴炮的大概就是像他这样子的了，就嘴上说得好听。”
“我们跟这种人一起聊真的好吗？”
“尽管听听吧，放心，真有什么事我是不会把我的宝贝女儿给这种人骗到的。”
发现走向开始不对劲，亚特刻意咳嗽一声。
恢复正常轨道的三人围成一个圈，开始了座谈会。
亚特开始发表他的看法：“那么实验开始，相信很快就会结束的。”
“哈？”
无视沙沙的不满，亚特继续下去：“问你们一个问题，答对的话……我给你们攻击一次？”
听到这，沙沙马上手执权杖，斗志满满地准备听题。
“喂，沙沙小姐，至于这么兴奋吗，你是有多想攻击我啊。”
“少说废话，快开始问。”
“好好，那么听清楚咯。”亚特发出问题“人会在什么的情况下哭呢。”
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的沙沙刷的一声站起来“哈？你没开玩笑吧，当然是悲伤啊！“
“哦~不错呢，还有呢？”
“还有……疼痛，对！是疼痛！”
“果然是个聪明的女性呢，然后？”
“然……后？”
“嗯，还有呢？”
见沙沙还在想，罗沙开口：“担心，恼怒还有恐惧？”
“看来了解得不少嘛。”
“那我是可以开始攻击了对吧。”沙沙高举权杖。
“等！别这么心急好吗，还没说全呢。”
“怎么可能，你这是想逃避攻击吧。”
“大致上就像你们说的啦，不过啊……大概我接下来说的情况你们不会相信。”
“哦？尽管说来听听。”
“快乐。”
“？”
“快乐。”见她们一副疑惑的样子，亚特再重申了一遍。
“你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！”沙沙看向一脸平静的亚特。
“你们还是会将开心与悲伤分开对待真是救了我一命啊，刚刚还在想原来你们还是知道这么多的，万一连这个都知道的话我该怎么办呢。”说罢，亚特站起来。
罗沙这下也站起来：“你说，快乐也会哭，没在骗我们吧。”
“嗯，是真的哦，其实这个是正常情感反应，看来你们无法将他们混在一起呢。”见他们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，亚特只好继续下去“你们知道什么叫喜极而泣吗。”
两母女面面相觑，随后看回亚特。
亚特为他们解答起来：“这貌似是一个奇怪的反应吧，当高兴的时候会流泪什么的，你们还没试过高兴到极点吧，顶多到了会大笑的程度。”
“高兴……会哭。”面对完全不知道的知识，沙沙开始陷进去，自己本能的求知欲在呼唤自己寻求更多的知识。
“还有……什么。”沙沙的双眼因求知欲而闪闪发光。
“例如……一开始为了争取棉被而打起架来，但打完架后意外地高兴地大笑。”
“还有呢！”沙沙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亚特的跟前，完全是兴奋的状态。
但过了许久亚特都没有再告诉沙沙更多的事情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。”沙沙疑惑起来。
“你们还是有这个本能的，那为什么……”
“离开【那里】的时候被封印了，先生说过只要接触外界就会逐渐恢复。”罗沙解答了亚特的疑问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那你还想问我些什么？”亚特看回沙沙。
“问什么？当然是更多的……”
“我是问，你还想问【我】什么。”
“咦？”沙沙陷入沉默，不懂亚特想表达什么。
“我说了，我只是路过，是要离开这里的人，你还在渴望我给你解答到什么时候。”
“那，那你就不走啊，顶多我不攻击你！”
“这还真是谢谢你们愿意放我一马呢，不过啊，就算真的这样，就我们三个人能给你些什么东西？要多久才能获得你想要的知识？”
“这——”
“你真的一刻都没想过吗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离开这里。”
沙沙没有再作声，罗沙走近沙沙，摸摸她的脑袋：“少年，我们是不会出去的。”
“即使外界能给予你们的是更多？”
“我们……”听到这，原本沉默的沙沙握紧拳头，抬起头看向亚特“我们是不会离开的！”
看到沙沙那眼神的瞬间，亚特已经明白了一切，她们之所以不离开，绝对是发生过什么事情。
“对呢，外界……很黑暗，很残酷。”
完全没想到说出这话的人是亚特，沙沙与罗沙都愣了一下。
亚特用写满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们，甚至让她们感受到了压力，有种想别开脸的冲动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事，但这么下去就只会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了，你们还是想知道更多的不是吗，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，我不否定，可以说我很认同。”
“那为什么？”原来想反驳的沙沙看着亚特那表情，不是之前那个让他们感到压力的严峻表情，而是一副怀念的样子，瞬间语塞。
“因为可怕的不是当你想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么糟糕的时候，最终却发现其实真的既残酷又黑暗，可怕的是……你不给自己试图寻找这个世界其实还有温暖和光明的机会。”
亚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，很清楚曾经的自己就跟沙沙她们一样，深深了解这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。
但是，自己最终找到了，那个让人怀念的地方，那个充满汗水味道的道场，那个……强大而让人敬畏的背影。
说不出话来。
明明自己应该有更多想反驳的话，但无论沙沙还是罗沙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反击眼前这个少年。
是这个原本神色阴暗地说着世界很残酷，但之后转变为露出纯真笑脸的少年。
“你——”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的沙沙还是沉默了下来。
“不出去看看吗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真的不去吗？去看看这个让人想吐、想炮轰、想逃避，却又让你觉得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能继续走下去的世界。”
听到这，沙沙眼眶的泪水开始不听使唤地留下来，哽咽着：“为什么……”
想起来了，两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，还犹如空壳般的她们，那些……曾经对这样的自己展露出最真诚笑容的人们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沙沙开始不受控地哭出来。
——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，到最后却要对我们做出那样过分的事呢。
“想知道吗？”亚特走近痛哭的沙沙。
亚特露出温柔的微笑“去寻找吧，为什么你说的他们，会像这个世界一样矛盾，要做出那样的事情。”
咽了咽吐沫，擦干眼角的泪水，沙沙先是看了看一旁同样眼眶变红的罗沙，随后看回亚特，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对此表示满意的亚特轻轻松了口气。
虽然自己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避免纷争，但通过交谈后觉得自己想要为她们做点什么，在看到她们再次展露笑颜的瞬间，亚特深信自己做的没有错。
“那么，我也该出发了，想必你们会兑现承诺放我们走吧。”亚特扛起大剑准备离开。
沙沙与罗沙交换了一下眼色后，沙沙走近亚特。
“嗯？怎么了吗？”亚特回过头。
“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哦？，随便问吧，我知道的话会告诉你的。”
“你……也是在寻找什么吗。”
完全没想到会被一个刚恍然大悟的人说中，亚特垂下扛着大剑的手。
“嗯，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因为你自己说的，【试图寻找这个世界其实还有温暖和光明的机会】。”
“觉得我在说我自己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？”
“不，我的确在寻找着。”
亚特不打算再掩饰什么，总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可以跟他们说一些事情，而她们能给自己一些帮助。
即使只是毫无根据的直觉，说不定只是一个奢望。
“我在找我的弟弟。”
“弟弟？”
“嗯，就跟你们一样有着血缘关系的，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。”
“不怕最后什么都找不到吗？或者结果会让你感到痛苦？”
“怕啊。”毫不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，如果这个时候说谎的话，总感觉对自己或者她们都很不公平。
“那为什么还要找呢。”
早就料到沙沙会这么追问下去，所以亚特马上给出了回答：“我不想后悔。”
“可能你会问【如果历尽千辛最后却得到一个只会让我痛苦的后果不是更后悔吗】这样的问题，但是啊，只要还有一丝会得到理想结果的机会我都不想错过，就算之后可能会让我后悔去找，但是我宁愿得到这样的结果也要去，因为我更不想得到的是因为没有去找而后悔终身的结果。”
“是吗。”沙沙就像表示同意一样露出了祥和的表情。
“那么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——”
“你说过你师父是机构会会长吧，没记错的话机构会的线眼是布满世界的，就没让他们帮忙吗？”
“啊，这个必须有的，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有。”
“那么……为了答谢，我要告诉你一个讯息。”
“？”
完全没想到这个展开的亚特眨巴着眼睛等待沙沙的讯息。
“这个讯息，是我确认过你的觉悟才打算说的。”
“居然还被你测试了啊，总觉得自己输了。”
“哼，以为我们有缺失而小看我们就大错特错了。”
“好好，那么沙沙小姐你的讯息是？”
说到这，沙沙的神色严峻起来：“坦白说，连那职位的人都找不到的话大概只剩下两个可能性了。”
沙沙对一脸茫然的亚特说下去。
“要不就已经不在了，要不——就被送进了RZ（restricted zone）。”沙沙打量着亚特“即使如此，你还是要去吗。”
“嗯，要去。”坚定的回答。
沙沙闻言后朝亚特的脸颊送上一吻，由衷地祝福道：
“愿君好运，坚强的勇者大人。”
“亚特！”离远看见亚特身影的米莉飞扑过去。
艾雪跟提拉也围上去，提拉认真打量亚特的身体：“没受伤吧，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。”
看着一脸担心的同伴，亚特这下真真正正松了一口气。
“没啦，甚至没打起来。”
“什么？居然有这么好的事？！”提拉完全是无法相信的样子。
看到这，亚特又动了坏脑筋，指了指自己的脸颊：“提拉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这里，我还得到了姐姐的香吻哦。”
“什——？！少，少炫耀了，而且为什么要对着我说啊！”
理所当然地进入例行的打闹时间。
最终在众人认真确认亚特无任何不妥后，一行人再次上了马车。
“那么出发咯。”
“嗯嗯，队长GO！GO！”
提拉继续驾车，米莉在一旁打气，艾雪在静静看书。
看着一切恢复正常的场景，亚特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，随后轻轻闭上双眼，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两个名词——
【restricted zone】与【黑魔法师】。
第九章 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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